三面臨街的商埠第一樓,又稱八卦樓。
袁世凱(右一)山東巡撫任上接待賓客。
八卦樓通往內(nèi)部的拱門。
孫寶琦公開表示山東獨立是迫于壓力的結(jié)果,也是跟隨第五鎮(zhèn)轉(zhuǎn)向的結(jié)果。爾后,袁世凱取得朝廷內(nèi)閣大權,便利用舊部反撲,山東獨立被取消,一切又退回了原點。革命黨人四散而去,王訥藏匿于濟南商埠陸三寶家里,方幸免于難。
巡撫掛印而去
學使擬聯(lián)求書
作為飽食朝廷俸祿的大員,孫寶琦不敢貿(mào)然接受這空降“一把手”的職位,獨立后當晚,遂于珍珠泉精舍召開司道會議。孫寶琦表示不會任職革命軍都督。旗籍大員都相對無言,枯坐數(shù)刻,相繼散去;甚至有大哭者。只學使陳昌榮未去,孫寶琦問:“情形如此,今日之事將何如?”陳昌榮朗言曰:“今日革命局面已成,我意只有電奏中樞,勸即退位,或可保全皇室。”
孫寶琦說:“只好如此。”
中樞即內(nèi)閣。時任內(nèi)閣總理大臣為奕劻。二人遂共同酌定電文,首先解釋白天事由,“寶琦再三勸告不可獨立,而大眾不聽,竟以獨立要求,即日宣布。推寶琦為總統(tǒng)(都督)……寶琦恐別滋事端,權宜俯允,冀保一時治安”。
然后試圖說服朝廷在體制內(nèi)解決革命,對革命派與立憲派讓步,至少爭取立憲派不倒向革命。希望朝廷以宗社為重,解散現(xiàn)任內(nèi)閣,“另簡賢能以維大局,并宣布皇族不得再膺國務大臣”。電報即夕發(fā)出,二人相揖而散。
次日,孫寶琦出署,將大印交于布政使胡建樞,自己移住德國醫(yī)院。陳昌榮則留函一封于辦公室內(nèi),乘車去青島,另有一函致王訥、趙新儒。略云:“我來濟數(shù)年,與二公最相得,臨別無所囑托,我有鐵公祠聯(lián)一副,請將來為我懸掛祠內(nèi)留為紀念,即煩墨仙代書何如?文曰‘風景佳美哉!明社雖亡,明湖尚在’。下云“河山猶是也!鐵公已去,鐵人又來’。蓋余自號鐵人也。”
親袁軍官破壞獨立
十余革命黨人被捕
11月20日,奕劻辭總理之職,“皇族內(nèi)閣”黯然解散。23日,袁世凱受命組閣后,首先解決山東的革命。
他憑借干過山東巡撫,根深葉茂,籠絡親信,很快恢復了對第五鎮(zhèn)的控制。五鎮(zhèn)各級軍官原來多系袁氏舊屬,袁氏組閣后,親袁軍官第二十標標統(tǒng)吳鼎元、炮標標統(tǒng)張樹元在袁授意下公開反對山東獨立。聯(lián)合會推舉的副都督賈賓卿只是第十協(xié)協(xié)統(tǒng)代理,原統(tǒng)制為張永成。袁世凱成為內(nèi)閣總理后,賈賓卿對第五鎮(zhèn)已無控制能力,當親袁軍官聯(lián)合施壓時,被迫辭去第五鎮(zhèn)統(tǒng)制之職。此可謂“成也蕭何,敗也蕭何”。
袁世凱派張廣建、吳炳湘進駐山東,這兩人都是袁世凱舊部。袁世凱對二人說:“只要取消了獨立,你們兩個,一個山東巡撫,一個巡警道。”
張廣建、吳炳湘一到山東就非常賣力,發(fā)兵圍困學校,遣散學生軍。又派兵襲擊了革命黨人準備武裝起義的地點“宜春軒”等地,逮捕革命黨10余人,槍殺1人。
11月24日,山東獨立宣布取消。從11月13日到24日,僅僅維持了11天。
獨立雖短,已然發(fā)揮了巨大作用。各省見在清廷肘腋之下的山東都敢獨立,紛起響應,有力地推動了全國的革命形勢發(fā)展,加速了清王朝的覆滅。這場斗爭中,王訥風頭甚健,名噪一時。他雖不是咨議局人員,卻能操縱咨議局的清流黨,為同盟會器重,是推動山東獨立的核心人物。
化裝逃走棲身商埠 《齊魯公報》被查封
在張廣建的授意下,山東獨立會門前架起了機關槍,布警搜捕,革命黨人一時星散。徐鏡心往上海找孫中山,陳干等很快也去往青島。
巡警道吳炳湘親帶武裝警察數(shù)十人,直闖師范學堂辦公室找王訥,一開口便說:“你可知大帥手諭乎?”
王訥答:“不知。”
吳炳湘即自靴筒中抽出一朱筆紙條,高聲誦道:“《齊魯公報》捏造軍情,勾通土匪,蠱惑人心,不法已極,著即查封,禁止發(fā)行,并將記者逮捕法辦。”
念畢,吳炳湘說:“我已將該報查封,并將記者捕獲,但編輯人員在逃,爾為總經(jīng)理,應負責任把他們交出。”
王訥答:“我負全責,聽候處分。”吳炳湘說:“可你還是須到警廳一談,能即刻去乎?”王訥答:“少停即到,請先回。”吳炳湘即憤憤而去。
王訥立刻到法政學堂將情況告于莊心如、丁佛言。丁佛言分析:“看情形請示民政部的復文還未到,故未敢直接逮你,你速速避匿為是。我們也馬上躲一躲。”莊心如亦贊成。
王訥從法政學堂出來,又去給趙新儒等送信,令其通知有關人員即刻離濟。
干完這一切,濟南已經(jīng)宵禁。王訥沒有如約去警局,而是悄然回到很少有人知道的住處化了裝,扮成女人,直奔西關城外的濟南商埠,準備前往商埠名妓陸三寶家。
商埠中有濟南的“紅燈區(qū)”,1904年北洋大臣周馥奏請清政府批準,在濟南自開“華洋公共通商之埠”,為華北主要商業(yè)中心之一。它東起濟南西關十王殿,北至膠濟路,南沿長清大道,西至北大槐樹,東西約五里,南北約二里,共4000余畝對外開放。最出名的為第一樓(亦稱八卦樓),最代表商埠娼妓特色之處。
濟南的商埠雖由來已久,但難比肩青島,不過娼妓業(yè)方面,濟南繁盛無比。清末民初,濟南老城區(qū)的妓女屬于半公開,商埠的紅燈區(qū)則是公開化的存在。申領執(zhí)照后可以營業(yè)。妓院官方稱謂是“樂戶”,從業(yè)者自稱在“書寓”工作,明里沒有“妓院”“娼妓”一說。
王訥掌管的師范學堂聘了一個日籍教員,他在商埠有住宅。王訥去他處,與“樂戶”名妓陸三寶結(jié)識。后又單獨去找過陸三寶。無須諱言,舊時文人多喜尋花問柳。譬如胡適有一年來濟南參加學術會議,晚上停電,無所事事,便去濟南商埠逛過第一樓附近的青樓。這是他在一篇日記中說的。
陸三寶受過禮節(jié)教育,舉止優(yōu)雅,并且見過大世面,堪稱風華絕代。她贊賞敢謀大事、關心國家前途的男人,所以很佩服王訥。王訥也視她為紅顏知己。后來,結(jié)發(fā)妻子李振玉病故,陸三寶從良就嫁給了王訥。
濟南商埠“樂戶”的藝妓一般有兩種,一種買來或騙來,沒有人身自由,這類女子較年幼,處境最為可憐,穿衣吃飯全由院里安排,收入全部上交,即使男人私下給的金銀首飾,都要搜出。另一種就是像陸三寶這樣的,混得時間長,有人身自由。當自己積存些私蓄后,就贖身出來,以后再操這種營生,就與柜上劈賬分成。她們可以隨時停業(yè)嫁人。
陸三寶嫁王訥后,寄居北京的山東同鄉(xiāng)會處。因窮困,王訥還沒能讓她過一天舒心日子,她就患病而亡。這次因為推動山東獨立受到緝拿,王訥在陸三寶那里匿居了兩個多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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