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六歲首次登臺驚艷眾人

來源:濰坊晚報   發(fā)布時間:2024-03-05 15:18:00

  

  劉新珠飾演劉姥姥的扮相

  劉新珠劇照

  劉新珠(左二)接受采訪。

  劉新珠出生于京劇世家,3歲練功,6歲墊場博得滿堂彩,8歲進入臨淄縣京劇團,19歲干執(zhí)行導演,成功排演《紅燈記》獲得好評。她被縣京劇團領導視為種子演員,更堅定了她做好京劇人的決心。在演好一個個角色的同時,她為培養(yǎng)青州一代代京劇人起到了無可替代的作用。

  六歲登臺一鳴驚人 小老旦博得滿堂彩

  1953年,日照某劇場門口貼出的一張海報,引得路人駐足圍觀,大致內(nèi)容為:“特邀臨淄縣新聲京劇團前來我縣演出,今夜演出京劇折子戲?qū)?,主演:王艷芳;琴師:劉德勝;墊場:劉惠珠(6歲,女)。”

  所謂墊場,就是角唱完一折,回后臺換裝、小憩,為下一折做準備。這五六分鐘或十來分鐘的時間不能空場,要其他演員上臺過渡一下。墊場形式比較靈活,只要無傷大雅,不是太糊弄,演什么無所謂,觀眾哈哈一笑放松一下。

  角王艷芳唱時,許多人并不入耳,倒是眼巴巴地盼著她快唱完,看墊場。

  墊場戲是京劇《釣金龜》選段。道具是一把比正常尺寸矮小不止兩號的椅子,玩具似的。隨著鼓點胡琴,一個袖珍版拄著拐杖的“小老太太”顫巍巍走上臺來,扮相、服裝、走勢,惟妙惟肖,許多人忍不住驚呼,又急忙掩住嘴。

  扮相容易,走兩步不難,且看她唱得如何,沒想到一張口,“叫張義我的兒啊聽娘教訓”,底氣十足,氣沖云霄,“好——!”臺下掌聲如雷,小姑娘唱一句,臺下叫一聲好,幾乎蓋過了角主演的折子戲。

  跟隨父母耳濡目染 三歲練功八歲進團

  劉惠珠后來更名劉新珠。母親王艷芳,父親劉德勝。6歲的她初次登臺便博得滿堂彩,絕非偶然。

  王艷芳和劉德勝是新四軍文工團的京劇演員和琴師,隨新四軍轉(zhuǎn)戰(zhàn)南北的途中,王艷芳生下了劉新珠。生產(chǎn)才三天,她就登臺演出《玉堂春》。從能坐穩(wěn)開始,劉新珠就坐著小板凳,在臺側(cè)看父親拉胡琴,看母親唱戲。3歲開始練功。

  新中國成立后,王艷芳、劉德勝轉(zhuǎn)入臨淄縣新聲京劇團,那時劇團仍然流動到各地演出,每到一地,劉德勝總是找當?shù)刈詈玫睦蠋煟绦⌒轮檠輵?。一大早就叫她起床練功?歲進入臨淄縣京劇團,她已經(jīng)能唱《武家坡》《小放?!穬沙鰬蛄?。

  請了角來,跟角唱戲,是學戲的好時機。

  有一次請來一個姓王的角,唱《轅門斬子》里的楊延昭,調(diào)定得高,“八賢王”的調(diào)也得高,益都縣京劇團沒人能唱得上去,思來想去,只好讓十來歲的小新珠上。她之前沒唱過這出戲,但會,根據(jù)規(guī)矩,得上門請角說說戲。

  角住在縣十字口附近路南一家旅館,她8點多鐘到達旅館,在門外等了足足半小時,直到聽到屋內(nèi)響動一陣又平靜下來,估摸著角洗漱已畢,才輕輕拍門。進門,規(guī)規(guī)矩矩一鞠躬:“王老師,團里叫我給您配戲,您跟我說說戲吧。”“好,坐吧。”“甭,王老師,我就站著吧。”

  說戲只有簡單幾句話,敲什么鼓點時你上。然后,我唱完你唱,你唱完我唱,我唱完你唱,你唱完,下去。

  等了片刻,小新珠鼓起勇氣問:“那,王老師,您是‘交印’,還是‘削四蹄’?”這是行話,《轅門斬子》劇情有兩個版本,配戲者要隨機選擇唱詞。角說:“我是‘交印’的。”

  這就算溝通完了。唱什么、怎么唱,角兒半句也不說,怎么配戲全靠自己琢磨。小新珠嗓門洪亮,人又聰明,當晚的戲配得天衣無縫,臺下叫好聲不絕于耳,角兒很滿意。

  19歲時當執(zhí)行導演 排演《紅燈記》獲好評

  從1958年跟隨父母來到益都,到1963年,這也是益都縣京劇團最紅火的一段時光。

  益都縣京劇團人才濟濟,大家心無旁騖,都繃著勁演好戲,這里的京劇基礎好,戲迷多,演得好,叫好聲就多,演員演得就更起勁兒。劉新珠回憶,那時益都縣京劇團演出的傳統(tǒng)劇目竟達70多出。

  1966年,全國普及樣板戲,《紅燈記》劇組杜近芳、錢浩亮、袁世海、高一倩、劉長瑜在濟南山東劇場演出,全省各縣市京劇團均派三名演員前往觀摩學習。劉新珠、徐慧濤、楊秀珠奉命前往。

  他們白天看樣板團排戲,晚上觀看演出,一周后,回來排練益都縣京劇團版的《紅燈記》,19歲的劉新珠擔任執(zhí)行導演,她盡心盡責,完成了這一艱巨任務,演出獲得圓滿成功,受到各級領導的表揚和民眾的歡迎。

  益都縣京劇團被宣布撤銷后,人員走的走散的散。劉新珠卻僥幸沒有受到太大沖擊,她隨即進入新成立的益都縣毛澤東思想文藝宣傳隊(后改名益都縣文工團)。對于她來說,各種“短、平、快”的宣傳形式,乃至表演呂劇等其他劇種,都不在話下。

  改革開放后,傳統(tǒng)京劇得以恢復演出,劉新珠也恢復了京劇演員的身份,并且成為名角。

  被稱為“種子”留在劇團

  京劇團經(jīng)常外出演出,有時下鄉(xiāng),有時到外縣,那年月沒有交通工具,演職人員自己背著行李,用地排車拉著戲箱道具,白天換村子,晚上演出,不斷遷徙,動輒一個月甚至兩三個月才能回家一趟。此時,劉新珠已結(jié)婚生子,兒子還小,每到出發(fā)之際都是難題,她只好請母親來頂幾個月,或者托鄰居幫忙照顧。

  有一年夏天,劉新珠演出結(jié)束回城,恰好看到兒子放學往家走,兒子穿著臟兮兮的破汗衫,瘦得“三根筋挑著一個頭”,臉上汗水和鼻涕的痕跡橫一道豎一道。劉新珠忍不住號啕大哭。

  看到有些同事調(diào)離后生活相對安定,一日三餐都能照顧孩子,她也萌生去意。幾度申請,均未獲批準。1984年,有關部門決定對益都縣京劇團編制進行精簡,劉新珠再次強烈申請,并得到了領導的口頭同意。

  眼看苦日子要熬到頭,她心里卻五味雜陳,不但耿耿難眠,還失聲痛哭了整整一夜。即將離開舞臺,她突然涌起不舍,突然明白,此生最愛的是京劇,京劇就是自己的命。她怎么能糊里糊涂把自己的命交出去呢?

  第二天,劉新珠揪著心聽領導宣布名單,然而調(diào)離的人員中沒有她。后來才得知,最后是一位重量級的領導一錘定音:“誰走,劉新珠也不能走——劉新珠是咱們縣京劇的種子!”

  這一次陰差陽錯的“考驗”,讓她重新認識自己,反省自己,堅定了做好一個京劇人的決心。仿佛人生重新開始,仿佛藝術生涯新生。在演好一個個角色的同時,她為培養(yǎng)青州一代代京劇人起到了無可替代的作用。

  退休后,她仍然為京劇事業(yè)發(fā)揮余熱,仍然關心關注著青州京劇事業(yè)的發(fā)展。她尤其關注新學員。也許是愛之太深,她對他們的希望也更大,要求也更高。

責任編輯:邢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