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成塑像
李成紀念館（青州古城 供圖）
全國唯一的李成紀念館坐落于青州，人們以他活動地名來命名，加以記載于繪畫史，尊稱他為“李營丘”。李成長期生活在青州一帶，平原與丘陵相結(jié)合的齊魯風光是他平遠式構(gòu)圖最好的藍本。青齊之地的山山水水，成為他縱情筆墨的無盡滋養(yǎng)。
唯一紀念館坐落青州
大師藝術品穿越千年
踏著油光水滑、包漿如鐵的青石板道，穿過高大巍峨的阜財門，偶園街右轉(zhuǎn)200米，李成紀念館和歐陽修山齋比鄰而居，在青州古城東南隅靜靜地等候造訪者。
故鄉(xiāng)人民為紀念李成，特在繁華的青州古城內(nèi)開辟了占地897.7平方米的李成紀念館，這座全國唯一的李成紀念館，2015年5月開始建設，2019年元月正式開放，白墻黛瓦、亭臺軒窗，翹角飛檐、古色古香，用8個展廳的鴻篇巨制，圖文并茂地展現(xiàn)了李成的生平、作品及歷史地位。這份鄭重的敬意，足以安頓他那顆漂泊千年的藝術之心。
紀念館大門朝南，攀上高高的城墻可以遠眺云門、玲瓏、駝山三山的百里翠屏，寄寓著李成萬里丘壑寫大荒的豪邁情懷。進門是李成的青銅塑像，一副儒生模樣，蹙眉沉思，振衣?lián)]毫。踱步展廳，人們將他的今生后世、藝術作品、友朋和傳人一一點數(shù)，仿佛夢回五代宋初那個跌宕起伏的亂世，觸摸到1100多年前大師的靈魂肌理。
李成被尊稱李營丘
宋初營丘多指青州
宋代文人李之儀曾寫道：“營丘山水天下知，全齊十二雄一時……百年瞬息竟誰真，此老應無一點塵。”從“三峰鼎峙”到“古今一人”，人們以李成活動地名來命名，加以記載于繪畫史，尊稱他為“李營丘”。
《宋史》卷四三一《李覺傳》中明確載錄：“曾祖鼎……唐末避亂，徙家青州益都。”如今依然通行的大學美術史論課本，中央美術學院美術史系編撰的《中國美術簡史》中，關于李成的描述是“先世為唐代宗室，五代時遷家于益都營丘”。《宋史》卷三〇一《李宥傳》載：“李宥，字仲巖，唐之后裔，自吳徙青，遂為青人。”
熙寧年間青州人盧士宗記益都縣南五里的云門山“營丘東秦舊服，周環(huán)眾山。云門為之冠”。北宋時期大臣王辟之的《澠水燕談錄》《卷九·事志》（紹圣二年，1095年）記載現(xiàn)存青州西門外公園里的范文正公醴泉時說：“環(huán)泉古木茂密，塵跡不到，去市廛才數(shù)百步而如在深山中。自是，幽人逋客，往往賦詩鳴琴，烹茶其上。日光玲瓏，珍禽上下，真物外之游……最為營丘佳處。”
何惠鑒所作近4萬字的《李成略傳》是迄今為止最詳盡的李成傳記，對李成家世和生平做過強有力的研究和考證，他通過《宋史》地理志（一）考證：“宋初人所謂的北海營丘，實多指青州。太宗醇化五年改青州為鎮(zhèn)海軍。詔曰：‘眷彼營丘，控于東夏。太公開四履之地，小白舉九合之師，忠烈尤存，風流可尚。’可見，營丘在北宋當年只為青州的泛稱。”
山水特色源于當?shù)仫L光
儒學重地滋養(yǎng)經(jīng)學舊族
青州地處泰沂丘陵余脈，氣候溫潤、四季分明，山川秀雅、海拔不高，平野空曠、疏林遍布。視野開闊，遠望則虛幻朦朧。所謂“一方水土養(yǎng)一方人”，李成作品即以“煙林平遠”見長。郭若虛在《圖畫見聞志》中說：“寒林平遠之妙，始自營丘。”就是因為李成長期生活在青州一帶，平原與丘陵相結(jié)合的齊魯風光是其平遠式構(gòu)圖最好的藍本。
他常以青州為軸心，遨游蒙山、沂山、魯山一帶，遠及河南河北，終于“外師造化，中得心源”，將青齊周邊縈帶曲折的山林藪澤、煙云雪霧中的絕澗飛流一一寫入畫中。時人論畫，言他“如孟郊鳴于詩，張顛之狂于草”，無論疊嶂重巒、云嵐霧靄還是櫛比屋舍、蕭寺城郭，皆脫略凡塵煙火，或逸筆淋漓或細筆鋪陳，意匠經(jīng)營。青齊山川的蕭寒與清曠，成為李成山水畫的特色。
李成將高蹈的文化素養(yǎng)和高潔的藝術情操升華為精微的技巧和筆墨語言，豐富了高難度的山水畫技法繁雜圖式。郭熙在《林泉高致》中說：“今齊魯之士惟摹營丘，關陜之士惟摹范寬。”北宋中后期，范寬雄強畫風漸漸式微，而李成文秀之風持續(xù)發(fā)展，朝野上下，宮廷畫院內(nèi)外，皆是李成畫風，何止是齊魯之士在摹營丘？
青州自古為齊魯之邦、儒學重地。在唐末五代至北宋，乃“天下滔滔之際的一處凈土”。經(jīng)濟條件雖不及江南，但民生相對富裕，民風淳樸，人民尚經(jīng)學、守禮教，重禮儀、勤耕織，“多經(jīng)儒忠信之士”。所以唐宋之交士族南北遷徙，李氏家族作為帝胄之后、經(jīng)學傳家的舊族，青州自然是最好的歸依之所。這也是為什么李成先祖李鼎放棄國子監(jiān)祭酒、蘇州刺史之職，攜家?guī)Э卺阌谇嘀莸闹匾颉?/p>
流連青齊山水煙霞
《營丘山水圖》不知所蹤
伴隨李成的成長，家鄉(xiāng)青州也時時“變幻大王旗”，先歸后梁朱溫，又歸后唐李存勖，再為后晉石敬瑭所掠……梟雄統(tǒng)治者們你來我往、殺伐征戰(zhàn)，根本沒功夫開科取士，身為儒生的李成許國無門，空自嗟嘆。生不逢時的他寄情詩酒，醒時縱筆、醉里放歌，流連于青州山水煙霞之間，沉浸于紙上的江山，山川林壑傳神的寫照抵御生活的悲苦；以書畫慰藉心靈、寄托情懷與心志。
百里畫屏澹營丘。青齊之地的山山水水，成為他縱情筆墨的無盡滋養(yǎng)。北宋藏書家、書畫鑒定家董逌（yōu）在其《廣川畫跋》中記載李成曾有《營丘山水圖》，可惜的是，這張為營丘山水寫真、撩人鄉(xiāng)思的深情畫作早已不知所蹤。
北宋末年御府編纂的《宣和畫譜》中載，“李成一出，數(shù)子之法，遂掃地無余”“于是凡稱山水者，必以李成為古今第一，至不名而曰李營丘焉”。元代藝術史家湯垕（hòu）說：“宋畫山水，超絕唐世者，李成、董源、范寬三人而已……三家照耀古今，為百代師法。”李成的畫秀潤不凡，既有儒士的高標與清格，又流露出超越時代的哲思，他以無可辯駁的獨特貢獻，成為中國山水畫史上一個豐碑式的人物。
本期圖片由郭偉紅提供（署名除外）
本期參考資料：青州古城管委會提供部分資料。
責任編輯：邢敏
